他熟练地把自家的船调离了码头，那里那么狭窄，但他操作起来，万无一失。码头上面，还有许多人，来来往往。一些商铺，正在开门营业。远处，行人也在赶着自己的事情。别的地方，一些小伙子也在扛运东西。
这些，都只是一个个肉点。虫子？该如何审视？这些虫子，是善、是恶？本性如何？货币，如何在他们之间起作用？
他们有猜忌、口舌，有怨言，有辛劳，有老板对雇佣工的管辖，有等级，有压迫……但是，当你站在神的视角去观察人类时，它们异常宁静、淳朴。
你看不到刚刚说的那一切。没有纷争，只有勤奋、简单的虫子，搭建起桥梁、楼阁、邮轮、铁路、工厂……它们没日没夜，从少年到白头，都在劳动。有的来不及白头，尸体很快会被清理，不会影响人类世界的运转。表面上，它们热爱劳动、无私、无欲、沉默。哦！仔细听，它们怨言很大，每个人都在试图摆脱劳动、获得自由，但摆脱了一生，也没有走出宿命。它们欲望极大，仇恨、报复、造谣、挖苦、讽刺、陷害、谄谀……它们议论纷纷，并不沉默。只是，那细碎的声音湮没在历史之中，神听不清楚人的话。
蚂蚁，它们也有货币吗？如何用货币控制一切？一些东西，在我们看来纯属虚无，但在某个物种之中，它坚不可摧。不仅仅是货币，还有思想、价值观等等一切体系。蜜蜂，蝴蝶，狼群，鲸鱼，这种虚无的东西，却把一切牢牢地构建为一个整体。
墙上，有粉笔字。每个路过的人都看到了，受这些符号的影响。但是，去检查它，把这些字迹带到实验室、剖析它，发现，它与人的思维并没有直接联系。“它们，不过是粉尘。”
但它确实影响了。没有人看见的东西，却真切地存在。无形的东西，却影响了每个目睹的人。
物质之间，互相影响。思想之间，互相影响。一切的研究，都显得那么渺小。人类的认知，那么局限。宇宙的秘密，到底是什么？
兔子，可以游过长河，像个运动健儿。海鸥，可以吞食整只野兔。当地居民说，这是因为近期海鸥食物短缺——是吗？松鼠是素食动物吗？它也可以爬进鸟巢，拖走小鸟，像黄鼠狼一样撕吞这些生命。羊，是素食动物吗？它一样喜欢酒店里的肉。狼，是肉食动物吗？它也吃草和馒头。狗，一定都是忠诚的吗？狗，一定都是聪慧的吗？兔子，一定柔弱吗？也有凶猛的。没有一定的答案。一切生物，都是杂食动物，大的，吃小的。
啄木鸟飞进鸟巢，啄开小鸟的脑壳，吃掉脑髓。小鸟叫唤着妈妈。
这就是自然。没有善恶、对错。更不存在物种本身的善恶、慧愚。每个个体，都存在差异。这种差异，相当的大。
人群中，一切人都是善或一切人都是恶吗？不。连我们都区分不清。每个人，都是聪明的吗？不。愚昧遍布大地。人，是诚实的吗？谎言犹如森林。
所有的道士都是慈悲、善良的吗？所有的修行，都是真诚的吗？
有正就有邪，有正道，就必然有妖道；有真修行，就有假修行。孰能区分？所有老师都是正直的吗？衣冠禽兽的，也有大量充斥在教师队伍中。医生，皆能救死扶伤吗？不，也有人面兽心的魔王。每个群体中，都有正直的人，也有不正直的人。和物种、职业、披上的衣服无关。
画皮。对。这是一个《聊斋》中的世界。是人是怪，很难区分。有时，人心愚顽，不如主持公道的狐更富正义。人难度。
人不忠诚，就讽刺人不及狗吗？不。有不忠诚的人，也有忠诚的人；有忠诚的狗，也有不忠诚的狗。哪里和物种有关？聪慧的狗存在；愚钝的狗，也有很多的。
你见过一个坏道士，就以为凡是穿着道装样子的都是邪魔歪道。你见过一个好道士，也切莫以为天下道士都是正义君子。
圣人浑其心，不辨不争，反而明白。世相，本来就如此。阴阳本身就搅和在一起，只有灰色。世人用黑白眼看世界，自然看不明白。看到一些许毫末，反而争执。倘若真懂了，反而无可争执。圣人有不争之德。
